第A3版:平原

怀念爷爷

闫炳琴

  我的爷爷虽然故去40多年了,但他的音容笑貌,他对我们疼爱的情景,都深深留在我的记忆里。
  我出生在上世纪70年代初。母亲一连生了我们6个姐妹。在那个重男轻女的年代里,我们家甚至遭到个别人的嘲笑。爷爷却从来没有嫌弃过我们,反而对我们疼爱有加,精心呵护。
  那时候日子很苦。顿顿饭离不开红芋,而爷爷患有胃病,一吃红芋就吐酸水,胃疼得成夜睡不着觉。为了照顾爷爷,母亲做饭时,会给他用麦面单做一个馍。可是吃饭的时候,爷爷总是掰一块给这个,掰一块给那个,剩下的就不多了。
  那时,我家住的是茅草房,没有窗户。夏天屋里特别闷热,蚊子多,又没有蚊帐。每天晚上,爷爷都把门板卸下来,让我们睡在外面乘凉。他坐在旁边用芭蕉扇给我们赶蚊子,一夜扇到亮。一个70多岁的老人就这样仔细呵护着我们。
  邻居家男孩子玩荡秋千,我们也很眼馋。于是爷爷找来绳子在门前的大树上绑一根棍子,给我们做了一个秋千,并陪我们一起玩。
  我们上学了,晚上,爷爷总要检查我们的作业。他的眼睛花了,我们写的字他看不清楚,就让我们读给他听,听到错误的地方立刻纠正过来。他常让我读课文给他听,他一边听一边说:好听好听,听俺孙女读书比听别人唱歌还好听。
  爷爷读过两年私塾,特别会讲故事。我们做错了事,他从不打骂我们,也很少批评我们。他用讲故事的方法教育我们。故事听多了,写起作文来就容易了。
  他除了用语言教育我们外,还用行动教育我们。离我家五里远的地方有个沈楼村,村里有个姓王的老人,因为腿瘸,走起路来一拐一拐的。有人给他起个外号“王神仙”。他患有癫痫病,病情发作时常昏倒在地,跌得头破血流,但他没钱到医院包扎。他常到我家来看病,因为爷爷开过中药店,我家里常备有一些急救药。这个“王神仙”经常去乞讨,常年不洗澡,身上散发着难闻的气味。每当看到他疯疯癫癫跑来了,我们姐妹常常吓得跑出去,而爷爷从不嫌弃他,总是细心地为他洗净血污,在伤口上撒上药粉,替他包扎好。每次临走前,他都会跪在爷爷面前,磕上几个头,连声道谢。
  爷爷病故的时候,“王神仙”因外出乞讨毫不知情。当他乞讨回来,得知我爷爷病故,就跑到爷爷的坟墓上大哭,还是我母亲相劝才把他劝回来。爷爷常说:看到别人有难处,伸手拉人一把。爷爷热心助人的品德受到全村人的称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