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A3版:文化

该去西湖踏青了

雪涅

  禁足久矣,春不觉至。桃红柳绿,煦阳细风,又该是去西湖踏青的辰光了。前几日读旧体诗,忽尔冒出一句:“焉得颍州快剪刀,裁取西湖半池碧。”明眼人一看即知是从杜诗《题王宰画山水图歌》中“焉得并州快剪刀,剪取吴淞半江水”句衍化而出。并州,乃今之山西太原,历史上曾盛产“快剪刀”。颍州不出剪刀,此模拟岂不生吞活剥,豪取硬拿啊!其实,我是从唐人贺知章“不知细叶谁裁出,二月春风似剪刀”句中,取其意而化之,而非径取太原之快剪刀。都是唐人的意思,今人作旧体诗,总是绕不开唐宋人的。
  前几日报载,阜阳支援武汉抗疫的医生凯旋回阜,我想他们留观解禁后,第一件事应该是去西湖踏青,放松身心,吞吐春风,也给自己放一个假。山水有情,春风有意,所谓当君浩然同归日,是我春水独往时。人都有同理心,他们的辛苦,我们有目共睹,不光武汉人民感激他们,阜阳人民也感激他们,他们给阜阳一个偌大的光荣!他们抚慰了1000多万阜阳人跃跃欲试的援鄂之心。我从微信视频中,看到一武汉市民跪在街旁长揖久叩,欢送恩人,不觉泪目。人是知道感恩的,我们民族是最知道感恩的民族,滴水之恩,当涌泉相报,历来是我们传统感恩文化的精髓。之所以时代的灰尘,落在我们身上没有成为一座山,是因为那些逆行者肩起了时代重任。在此,我也要对援鄂的阜阳医生,包括那些扼住新冠疫情之咽喉的阜阳市二院医生长揖一躬,你们受累了!
  西湖是本书,踏青即是翻书。愿这本自然之书,能够放松你们的心情,愉悦你们的身心。的确,在阜阳,除了乡野,城市离自然最近的景致无过于西湖了。白乐天“绿浪东西南北路,红栏三百九十桥”句,虽不是写颍州西湖,却字字叩在颍州西湖的门扉上。白乐天抄拟杜甫的句子“巫山暮足沾花雨,陇水春多逆浪风”,显然也可适然地扣在西湖的头上。当然,你从现代山水中,是看不到古人眼中的山水景致的,更少了“每逢芳树问芳名”的雅趣。即便仿造一二,拷贝三四,也难尽古人之胸臆。不过,我近读诗人柏桦《水绘仙侣——冒辟疆与董小宛》的书,即如现代人仿造古人山水,他是用现代诗歌样式去写明末清初的一段爱情故事,文白夹杂,华洋杂处,读来虽佶屈聱牙,却别有一番情趣:“山水、美酒、佳肴、丝竹/以及暮春初夏向晚的日光/到处是千金散尽的慷慨/到处都是流水宴的绣口锦心。”依我游现代山水的经验,便是读这种诗歌的心境了。不过,作为现代山水的镜像,我倒很希望颍州西湖的景象近今而不似古,即便有一些仿古的亭台楼榭,还是逼近现代人的审美为要。古人远矣,大家毕竟活在现在,一味地追寻古人之美,永远也追不上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