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A7版:平原·公益广告

人间烟火暖

李梅

  周末加班到腹中鸣叫、头昏脑胀,实在懒得去厨房接受烟熏火燎,想到北边夜市有各种吃食,于是就停下手中的工作,下了楼。
  太阳已跌下树梢,暮色开始慢慢在世间涂抹,景物沉浸在一层透亮的昏黄里,喧嚣退却,世界进入一种静美的状态。
  这种安静的感觉并没有维持多久。几分钟后,一阵喧闹如一股热热的风迎面扑来,铲勺碰撞锅沿声、火舌舔肉的滋滋声、人们的笑语声汇成一条河,将每一个走进夜市的人淹没。一条不长的街被几百个小摊占领,每个摊卖的食品都不相同,烧饼、酱饼、葱花饼,锅贴、包子、肉夹馍,饺子、馄饨、酸辣粉,马糊、稀饭、豆腐脑……只要你想吃的,在这里都能找得到。
  站在街头朝里望,一派繁忙的景象。“热火朝天、人声鼎沸”这些形容热闹的词,在它面前都觉得用浅了。空旷了一个月的街又重新变得热闹起来,仿佛一条缓缓流动的溪水,突然被一块巨石堵住,再疏通,那水就有原来数倍的猛。我行走在人流中,每一步都小心翼翼,第一次真切体会到什么叫“摩肩接踵”。
  小摊上的招牌都是霓虹灯制作的,暮色渐深,灯牌亮起,这份热闹顿时又增添了一份流光溢彩的美。有一个小摊,人尤其多,等待的顾客拥挤在一起,堵住了窄窄的通道。我有些好奇,抬头望去,小摊上方挂着一条红色横幅,横幅中间一行黄色大字:锅贴、鸡汤、豆腐脑、稀饭、生煎包、豆浆。下面是几个小一些的字,标注每种食品的价格。更吸引我的是横幅最上面那行醒目的白色字体:“如果你遇到困难,可以到这里免费吃一碗热气腾腾的饭。”这是一行滚烫的字,散发出灼热的光芒,烫热了每一双看到它的眼睛,又缓缓地把这份暖落到心底。横幅下面,店家手脚麻利,锅贴铲入袋,稀饭舀入碗,动作行云流水,忙中有序。顾客虽多,但并不杂乱,窄小的街道排不了长长的队,他们就簇拥在一起,默默而耐心地等待着。在众多的摊位里,他家的顾客最多,有一部分恐怕是被横幅上这句温暖的话吸引来的吧。
  本来想寻一粥一饭,安慰一下五脏,却不成想,被一句话感动到不能自已。它不是诗句,却比诗句更美。入目万物,谁能暖得过这人间烟火?它不仅滋养了胃,还安抚了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