放生鱼
葛继红
故乡瓦岗，至今保留这样一种习俗：父母过73或84岁寿辰时，做闺女的，要在生日这天，一大早去集市买条鲤鱼回来给父母吃。意思是说，人们活到73岁和84岁，是个不吉利的“坎”，吃条鲤鱼，就能迈过这道坎，往后的日子就会顺顺溜溜，健康平安，长命百岁。
父亲73岁寿辰那天，一大早，妹妹就跑集市上买了两条大鲤鱼，每条都有三四斤重。看着水盆里两条游得欢快的鱼，父亲眼里流露出喜悦和怜悯。回过头对正在做饭的母亲说，这么活蹦乱跳的鱼，杀了怪可惜的。今天我过寿，不如放了它们，图个吉利，也救了它们一命。
吃过早饭，我和父亲拎着水桶往河边走。夜里刚下过雨，地面湿滑泥泞。我跟在父亲身后深一脚浅一脚往河边走。看着缓缓流淌的河水，我为这两条鲤鱼感到幸运。
走着走着，我穿的胶鞋上糊满了泥巴，很沉重。很多年没走过泥巴路，每走一步都很吃力。父亲走在我前面，拎着水桶，走得却比我轻松。父亲尽管年过七十，但每天都不闲着。他退休多年，一直坚持种地。每天天一亮，他就往地里跑。除草、施肥、浇水，认认真真伺候他的几亩地，把自己活成了一个地道的农民。我们怕父亲累着，都劝父亲别种地了，在家里享享福，再说，种地又赚不了几个钱。父亲反驳我们：你以为我种地是为了赚钱？我种地就是享福，既锻炼了身体，又愉悦了心情，我一闲就会生病。我们拗不过他，只好由他去。
我俩走了好几里的泥巴路，最后来到老河湾。老河湾离村子远，平时少有人来，周围没有渔网，河水也更清澈，水流也更平缓。父亲走到水边，把桶里的鱼连同水一起倒入河中。那两条重获自由的鱼，并没有立即游向远方，而是在岸边欢快地摆动着尾巴，似乎在感谢父亲的救命之恩。游了好一会儿，才向深水处游去，最后消失在一片茂密的水草中。
父亲看着两条慢慢游向水草深处的鱼，自言自语道：你们在这里好好活着吧。小心点，千万别碰到渔网了。我知道，这一片水域里，从此有了两条让父亲牵挂的鱼。
那天傍晚，家属下班回来带了两条鱼。他跟我说，路上遇到一个卖鱼的，说是在老淮河湾里逮的野生鱼。一条黑鱼，头部扁扁的，两只黑眼珠一闪一闪的，很明亮。它拖着一条油光光的小尾巴，在水缸里游得正欢。看着它活泼可爱的样子，我动了恻隐之心，跟家属说，这鱼太小，不忍心吃，放了它吧。家属说：“你这段时间老是感冒，本来想着炖点黑鱼汤给你补补身子的。”看我放生的念头已决，他没再说什么，从水缸里默默捞起小黑鱼，拎起水桶，和我一起走到小区后面的池塘里，放了它。
和上次一样，这条鱼没有立即游走，它在水边游了一会，然后消失在朦胧的夜色中。从此，这方池塘里，也有了一条让我牵挂的小黑鱼。
故乡瓦岗，至今保留这样一种习俗：父母过73或84岁寿辰时，做闺女的，要在生日这天，一大早去集市买条鲤鱼回来给父母吃。意思是说，人们活到73岁和84岁，是个不吉利的“坎”，吃条鲤鱼，就能迈过这道坎，往后的日子就会顺顺溜溜，健康平安，长命百岁。
父亲73岁寿辰那天，一大早，妹妹就跑集市上买了两条大鲤鱼，每条都有三四斤重。看着水盆里两条游得欢快的鱼，父亲眼里流露出喜悦和怜悯。回过头对正在做饭的母亲说，这么活蹦乱跳的鱼，杀了怪可惜的。今天我过寿，不如放了它们，图个吉利，也救了它们一命。
吃过早饭，我和父亲拎着水桶往河边走。夜里刚下过雨，地面湿滑泥泞。我跟在父亲身后深一脚浅一脚往河边走。看着缓缓流淌的河水，我为这两条鲤鱼感到幸运。
走着走着，我穿的胶鞋上糊满了泥巴，很沉重。很多年没走过泥巴路，每走一步都很吃力。父亲走在我前面，拎着水桶，走得却比我轻松。父亲尽管年过七十，但每天都不闲着。他退休多年，一直坚持种地。每天天一亮，他就往地里跑。除草、施肥、浇水，认认真真伺候他的几亩地，把自己活成了一个地道的农民。我们怕父亲累着，都劝父亲别种地了，在家里享享福，再说，种地又赚不了几个钱。父亲反驳我们：你以为我种地是为了赚钱？我种地就是享福，既锻炼了身体，又愉悦了心情，我一闲就会生病。我们拗不过他，只好由他去。
我俩走了好几里的泥巴路，最后来到老河湾。老河湾离村子远，平时少有人来，周围没有渔网，河水也更清澈，水流也更平缓。父亲走到水边，把桶里的鱼连同水一起倒入河中。那两条重获自由的鱼，并没有立即游向远方，而是在岸边欢快地摆动着尾巴，似乎在感谢父亲的救命之恩。游了好一会儿，才向深水处游去，最后消失在一片茂密的水草中。
父亲看着两条慢慢游向水草深处的鱼，自言自语道：你们在这里好好活着吧。小心点，千万别碰到渔网了。我知道，这一片水域里，从此有了两条让父亲牵挂的鱼。
那天傍晚，家属下班回来带了两条鱼。他跟我说，路上遇到一个卖鱼的，说是在老淮河湾里逮的野生鱼。一条黑鱼，头部扁扁的，两只黑眼珠一闪一闪的，很明亮。它拖着一条油光光的小尾巴，在水缸里游得正欢。看着它活泼可爱的样子，我动了恻隐之心，跟家属说，这鱼太小，不忍心吃，放了它吧。家属说：“你这段时间老是感冒，本来想着炖点黑鱼汤给你补补身子的。”看我放生的念头已决，他没再说什么，从水缸里默默捞起小黑鱼，拎起水桶，和我一起走到小区后面的池塘里，放了它。
和上次一样，这条鱼没有立即游走，它在水边游了一会，然后消失在朦胧的夜色中。从此，这方池塘里，也有了一条让我牵挂的小黑鱼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