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A3版:平原

秋色无边

高小兵

  立秋、处暑、白露、秋分、寒露、霜降。仅仅90天,秋像一个翩翩少年逐渐变成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,又像一幅天然水墨画,色彩从淡淡的微黄过渡到金黄的繁盛,再过渡到白露为霜的苍凉。
  喜欢秋天,没有任何原因。秋的早晨,天色阴沉,好像在等待一场烟雨的来临。果然不一会滴下了大大的雨点,这仿佛有点不尽人意。还没等你来得及躲藏,竟又风轻云淡起来,也别恼,你看,太阳像个孩子很快就露出了笑脸。走在路上,风凉了,昨夜的寒蝉还是没经得起渐凉的秋风,今早僵死在梧桐树下。不觉感慨“露重飞难进,风多响易沉”,满心壮志无处酬,只好让它随风消逝。没事的,这是蝉来生的超度。天上的云厚厚的白,本打算给地上的僵蝉盖上被子,可是太阳不乐意了,抓过来盖在自己的脸上,刚才地上还是树叶斑驳,转瞬间被冲洗成了旧照片。
  啊,好凉,好凉,我裹紧了衣裳,俯首是黄叶地,远望是碧云天,好一派秋色连天,波上寒烟翠。走着,走着,路转溪头又是一番景象,“荆溪白石出,天寒红叶溪。山中元无雨,空翠湿人衣。”
  我看着这一条白石嶙嶙的溪水岸上,一树树稀疏恬淡的红叶和蓊郁无边的苍翠,色泽斑斓。走累了,在小溪边歇一歇,偶有小梦来惊。“人闲桂花落,夜静春山空。月出惊山鸟,时鸣春涧中。”我仿佛走在王维的《辋川集》中,看到《鹿柴》的空山青苔上的一缕夕阳、感受到《竹里馆》静夜深林里的月光、闻见了《辛夷坞》里自开自落的芙蓉花香,这种自然造物生生不息的原生状态,不受干扰,没有孤独,也没有惆怅,只是一片空灵的寂静,而美的意境就产生于对自然的感悟中。
  梦醒了,抬手抚摸发间是不是落上了桂花花瓣?咦?没有啊?吾非摩诘!向往隐逸绝不是一般意义上苟全性命的避世隐居。秋色无边,那是不拘心境的洒脱,还有着梦里的诗和远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