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版:奎星楼

我眼中的颍州西湖


王法艇

  一脚踏进阜阳,颍州西湖的美令人惊叹,心都醉了。
  1997年10月,我从广州回阜阳工作。淮上望郡、陈楚名城的阜阳存于少年时代的脑海,如今又到了这里,终于可以再亲眼看一看诗画中的美景了。
  阜阳的古西湖位于阜城西二十公里新泉河两岸,是古代颍河、清河、小汝河、白龙沟四水汇流处。因在北魏以后称颍州而得名,为唐、明、清历代名胜。它不仅有优美的自然风光,还有丰富的人文景观。唐宋八大家的欧阳修、苏东坡、曾巩等都在颍州主政过,留下了许多动人的传说和脍炙人口的诗篇。特别是欧阳修,一生八次来到颍州西湖并终老于此。他在《西湖戏作示同游者》中写道:“菡萏香清画舸浮,使君宁复忆扬州。都将二十四桥月,换得西湖十顷秋。”在欧阳修眼里,颍州西湖与扬州西湖相比毫不逊色。
  那是秋天的一个周日,我和朋友打车去西湖游玩。彼时,老阜临路还坑坑洼洼,坐了一个多小时的路程才到达。当日阳光灿烂,秋意醉湖,惬意十足。从南门进去,一路上,阳光和煦,虫鸣迭起,花草丰茂,美得令人惊诧。一条并不宽阔的绕湖长堤像一条五彩斑斓的围巾,优雅地缠绕在美人的脖颈上。
  在茂密的树林深处,我见到了东坡堂。我怀着景仰的心情瞻仰东坡先生。坡翁塑像为青铜色,高六尺,衣袖飘飘,须发清晰,仿佛在吟诵“大千起灭一尘里,未觉杭颍谁雌雄”的诗句。出祠堂,西观,浓妆淡抹的景致依稀可见,金风徐来,水波不兴。
  那一天,因为亲眼看见了三清颍贯的西湖,我就爱上了西湖,爱上它济泽的阜丘,爱上它滋润的良田,爱上它润泽的园林,爱上它扮靓的水乡,更爱上它日益一日的蓬勃生机。
  此后的多年间,只要有空或者远方朋友来阜阳,我都会带着他们来西湖,领略平原水乡的风情。野草发而幽香的春天,花骨朵和洋槐花在乍暖还寒时候伫立枝头,听花开放看草拔节,直到夕阳西下,远村霭浓时才离开。佳木秀而繁阴的夏日,和家人朋友在西湖游玩,杂花生树,群芳簇枝,湖光山色里盛开着怡人的风华,回味“重湖汇成曲,佳菊被水涯”的佳句,也就更有诗情画意了。风霜高洁的秋天,西湖是极美的,水面平远广阔,霞光淋漓,鸥鸟欢飞,渔歌互答;湖中有沚,沚上有亭,汀州楼阁,文人墨迹,相映生辉。水落而石出的冬天,湖面泱茫,雪覆其上,银装素裹,分外妖娆。四时之景不同的美,熨帖着我的心,西湖和我密不可分了。
  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,西湖周边生长的人自然也在潜移默化中为沧浪湖水所陶冶。岁月更迭,人世沧桑,阜阳人的骨子里、血液里、品性里便浸透着集水百德、汇水千美而成的精神气质,如水般的睿秀、包容、坚韧、低调,在颍淮这片古风激荡、文脉逶迤的息壤上不断演绎。春风又绿,明月照还,舟楫拨水的声音隐隐可闻,西湖涤亮着阜阳的葳蕤。
  可是,随着时间的推移,工作越来越纷繁,生活也越来越细琐,再美的风景也有熟视无睹的时候,不知不觉地我淡忘了颍州西湖的美和文化。周遭渐次的坎坷和委屈,磨平了我对那面镜子的向往与传播。甚至有时,远方的朋友来阜阳,要去看看西湖,我都委婉地拒绝了——自然也不会为它写点哪怕平淡的文字了。就这样,“淡妆浓抹总相宜”的西湖,在我的心底无声无息地沉没了。
  两年前的秋天,一个傍晚,学者赵丹开车带我去西湖观览。在“落霞与孤鹜齐飞,秋水共长天一色”的景致里,他伸开手,托住金色的夕阳。他说,西湖的美没有因为岁月更迭而变化,相反,它的美更具有时代感了。他指着一丛摇曳的芦苇说,时光没有压伤过它,是它自己浸渍了岁月丰厚的馈赠而低首——这样经典的美,往往是在经历过沧桑后不经意之间完成的。朋友的这番话开导了我,也消解了我心中的积郁。
  斗转星移,颍州西湖的美焕发了新意,越来越有大美范儿。它周围的一草一木、一人一物都有着全新变化。我把这些变化记录在文章里。如今的颍州西湖,是全国文明城市阜阳的点睛之笔,也是古城文化的精髓之处。被它滋养的颍淮大地日新月异,勤劳的人们正用手中画笔描绘它的新蓝图。
  “轻舟短棹西湖好”“群芳过后西湖好”的词句镌刻在西湖岸边,回荡在古老城市的街巷。“千春犹待发华滋”的颍淮大地子民,通过“若把西湖比西子,四面清荫乍合时”的开示,总能葆有弦歌一堂的风雅情怀,他们从湖水中汲取文化菁华,让这座城市的格致跃升到新时代的境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