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2版:奎星楼

花儿,就是花儿

聂学剑

  餐桌上,朋友带了一瓶老酒助兴。开瓶前,有行家用力地晃了晃瓶体,那发黄的酒体立即泛出无数的泡沫,经久不散。那位富有鉴定老酒经验的行家向我们做科普:“这是典型的好酒,看那些酒花,丰富长久。”
  哦,酒花,形象逼真。我联想到浪花,那是水的花吧。当原本沉默的液体变得喧哗时,它就成了这一安静生命的花儿。花儿,应当是生命的极致。所有的
  植物,花儿是它们生命的绽放,是它们原本卑微命运的高光时刻。
  细细想来,花儿这个词常被借用。天花,曾让人不寒而栗。它是烈性传染病,可以借助空气迅速传播,但医学界研究出疫苗后,它是第一个被人类彻底征服的传染病。之所以赋予它这个名字,或许因为当时它高不可攀,令人望而生畏。
  还有微不足道的,像米花,那是米粒被动膨胀“开”出的花儿;又如,馍花儿,说的是那些屑儿,不小心撒落的。
  花儿,就是花儿。当眼睛变老时,花儿居然被用作了动词,说是老眼昏花。那些模糊成一片的,就是生命说不清、道不明的另一种花儿。
  花开花又落。花儿,只是一时的生命状态。它终将逝去,更多的是为了生成果实。从优生的角度看,花儿之所以艳丽,是屏息凝气,竭尽全力,展示自己最美好的形象,招蜂引蝶,传播花粉,作进化生育之计。这是生命繁衍的一种本能。
  那些争奇斗艳的花朵,细细看去,各有不同。每一种花朵,都有自己的独特之处,或花香宜人,或花片繁复,或花色缤纷。街头那些花枝招展的花季女子,总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。每一种花儿,都是美好的。不卑不亢,兀自欣喜着。因为有感于此,清代袁枚曾深情地写过青苔的花儿:“苔花如米小,也学牡丹开。”
  每一种花儿,都是一种奇迹。从酒花、浪花到苔花,都是美好的,极致的,也是最值得珍重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