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2版:奎星楼

女儿暑假打工

王秋芝

  最近几天,女儿笑脸常开,一直念叨着这几天要发工资了,让我记得到那天提醒她。
  到了她发工资的日子,大清早提醒后,我们各自上班走人。下午去接她,看到她脸上无表情,于是询问她是否发了工资。她说老板今天太忙,没提发工资的事。
  事情还要从一个月前说起。考试结束的那天下午,女儿说跟同学约好,一起去街上找份暑假工。我建议她休息两天再去,她提高嗓门说:去晚了,就被别的学生抢走了。
  望着她出门的背影,我想起辛弃疾的那首诗词:少年不识愁滋味,爱上层楼。爱上层楼,为赋新词强说愁。
  唉,谁说少年不识愁滋味!看到女儿晚上垂头丧气进门的模样,我知道她一定没有找到工作。果然,她苦着小脸告诉我:找了许多家,只要长期工,不要暑假工。
  看着她一脸委屈,我慌忙安慰:不用就不用,咱还不想做呢。闺女,咱不打工,暑假就待在家里,哪都不去,我养着你。
  女儿抬头看看我,坚定地说了两个字:就不。
  晚饭做了她爱吃的,她草草吃几口,就进了卧室。晚上10点,她抱着手机跑来跟我说,有同学帮她找了份客服工作,每天八点半上班,下午五点半下班,明天就去上班。
  我让她快回去睡觉,明早别起晚了。她笑着走回去,客厅里飘来她的笑声。
  女儿就要踏入社会,开始她人生第一次打工生涯了,我在忐忑中久久无法入睡。
  清早收拾停当,看着时间,叫女儿起床,叮嘱她一些需要注意的事项后,我出门上班没有送她。
  中午十二点半,给女儿发微信,问她吃饭没有。她回了“没有”。我问为什么这个时间还不吃饭?看到她回“大家都还在忙”的信息。唉!往常这个时间,女儿已是吃完午饭了。
  我以为这只是偶然现象,几天后才知道,这是习惯问题,而且每天要接上百个回访电话,核对几十个订单数据。看着女儿下班累得筋疲力尽,我心疼,让女儿辞职,再找其他工作。
  看我态度坚决,女儿反过来劝我,再坚持几天看看。
  就这样,女儿坚持了下来,转眼就到了月底,结果工资却没有按时发。
  我再次提出让她辞职,她说:妈妈,咱们不是说好的吗?以后就不要再说了。
  第二天下午去接女儿下班,看到女儿一脸兴奋,知道她拿到了薪水。她脚步轻盈地走过来说领到薪水了。我问她薪水有多少?尽管心里早有准备,但还是被她说出的数字惊到了。我们这个小县城,虽然无法跟经济发达城市相比,但是这点薪水,只是这个县城最低基本工资的四分之一,实在少得可怜。看到女儿脸上的开心,想到她每天工作的强度,我心疼得不知道该说什么。
  回到家,看到女儿拿出高中课本自学的那一刻,我释怀了。一生漫长,没有单一的色彩,每一处都有独特的风景。星球之所以完美,是因为有许多自然力量,形成了独一无二的微妙平衡,这些力量,每一种都意义非凡,每一环都必不可少,它们合力塑造了星球,孕育了脆弱而坚强的生命系统。社会是个大熔炉,每个人一生都有走过沟沟坎坎时刻,早遇见是历练,晚遇见是磨难。人们只关注雏鹰飞行高度,而母亲的关注,永远是孩子的羽翼是否丰满健硕。女儿以后的路还很长,愿她乐观向上一直向前,永远保存心中的那份美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