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A7版:奎星楼

阜阳人爱吃辣萝卜

叶辉

  我们阜阳人爱称萝卜为辣萝卜,以区分白萝卜、胡萝卜、水萝卜,大田集恋思萝卜实际也是辣萝卜,外绿内红的心里美也属辣萝卜的范畴。
  水萝卜个头小,听名字就有美感,谁见了都喜欢。水灵灵,叶翠翠,体鲜红。也许和汪曾祺笔下的杨花萝卜是一家,只是杨花萝卜出生在皇城根,显得高贵。阜阳水萝卜季节短,只是生吃,讲究人蘸糖或蜂蜜吃,有小资情调,只是与阜阳人性格不符,可作为生活的点缀。
  心里美萝卜红瓤透着白丝,好看是好看,吃起来不脆,阜阳方言指木不腾的。难道是水土、气候问题?不得而知。
  白萝卜个头大,阜阳种植也不多。多用其加猪小排炖汤,鲜美可口。炒着吃无论如何没辣萝卜好吃。孩子咳嗽,白萝卜就大显身手。白萝卜洗净切断,萝卜中心挖一坑,放上冰糖,在锅里蒸。冰糖融化,白萝卜坑里一汪水,大功告成。掀开锅盖,清香带着甜味扑鼻。给小孩喝,家长免去了威胁恫吓,或捏鼻子灌药的烦恼。
  大田集恋思萝卜,长得不像传统萝卜,圆圆的,看着入眼,生吃脆,咬一口,口舌生津,如水果,有甜味。熟吃同传统辣萝卜无异。由于价格贵辣萝卜几倍,也只是生吃而已,家常用菜还是传统萝卜。
  该讲讲阜阳的辣萝卜了。阜阳辣萝卜个大、易种植、价格低廉、好吃。无论生吃,煎炸烹烩煮样样行。谚语云,冬吃萝卜夏吃姜,不找医生开药方。说明萝卜在阜阳人心中的地位。喝酒没菜,辣萝卜洗洗,切成片或丝,加糖、醋、盐、味精、芝麻油一拌,一盘美美下酒菜好了,喝个半斤八两不在话下。
  辣萝卜有两个显著特点,一好种,二产量高。头伏萝卜二伏菜。气温刚刚发脾气,种萝卜开始。田间地头,房前屋后,随便一块地方,用锹挖开土,大块土轧碎,撒上萝卜籽,钉耙一搂,种子进入泥土,洒洒水,完毕。几日,嫩嫩黄黄小芽破土而出。萝卜喜水,注意别渴着了即可。秋季,辣萝卜长成,重的一个就有好几斤,有的能胀开肚皮。
  对阜阳人来说,辣萝卜是个极好的家常炒菜配料,随便说几个萝卜炒菜:
  辣萝卜烧小干鱼或小干虾:辣萝卜洗净,掐头去尾,切成条状。油烧微热,放上葱姜,锅铲铲几下,放入辣萝卜,加上泡好洗净的小鱼或虾,炒熟,停火加盐、味精即可。喜辣的加上辣椒。一盘色香味俱全的辣萝卜炒干鱼或虾呈现在你的面前。一盘下酒好菜,吃米饭就馍也是绝配。
  辣萝卜条炒馓子或粉丝:料放好,辣萝卜条放锅内,泡好洗净的红芋粉丝加入,加少许水。快速翻炒,以防粉丝粘锅,放盐即可。辣萝卜条炒馓子同炒粉丝相同,都是极好的下酒菜。阜阳小饭馆多有这两种菜,好吃不贵,三五好友,闲来相聚,小饭馆一坐,辣萝卜条炒馓子或粉丝是标配。
  萝卜丸子:辣萝卜切丝剁碎,虾米洗净,加入揉碎的馍,加面粉、鸡蛋、水,搅拌呈糊状,盐料放入。油微热,左手抓一把面糊,用力一挤,虎口立即出现一疙瘩近乎圆状,右手一抹,丢下锅,哧的一声,沉下锅底,一会儿漂浮上来,稍等一会就可出锅。记得上世纪,农村孩子没有零食,丸子就是稀罕物。常常丸子在油锅翻滚,眼紧盯不放。刚一出锅,伸手就拿,放在嘴里,烫得龇牙咧嘴,一咬,烫得牙疼,一股香味进入喉咙。
  还有一道辣萝卜为主做的菜叫辣豆。辣萝卜切成丁,五花肉切丁,加花生、黄豆一起煮,加入各种调料,快熟时勾入少量淀粉,好吃得不行。既可下饭,又可做下酒菜。
  阜阳人常用辣萝卜腌萝卜干。辣萝卜洗净,切成几瓣,晾干,加料,放到坛内,几天就可以吃了。阜阳人腌萝卜干晾晒时喜欢用线绳穿起来,成串辣萝卜干挂在门口,风儿一吹,左右摇曳,一道很有趣味的风景。萝卜干腌好,挟出几块,刀一切,加上醋、香油一拌,喝酒吃饭来客都行。讲究人家,把萝卜干上的大料洗掉,切成丁,油锅一炒,葱姜蒜鸡精一放,绝对美味。
  一日,到邻居家串门,忽然发现桌上,一烟灰缸内一个辣萝卜站在浅水中开着雪白的小花,春日内,萝卜花开得那样恣意,灿烂。心中暖暖的,萝卜花如米小,也学牡丹开。再弱小生命,都有生存的权利,都有辉煌灿烂的一生。
  现在,阜阳人的餐桌上蔬菜种类繁多,但辣萝卜仍是阜阳人喜欢的一道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