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2版:花季雨季

小巷面条香

太和三中东校区 高田

  小巷的深处是家小饭馆,主营面条,店主是位老人。
  老人一头白发,精瘦。当他悠闲地坐在门前台阶上抽烟时,透过那缥缈烟雾,我分明从他浑浊却深邃的眼中,看到了人世沧桑。
  面馆是没有招牌的。每当清晨,小巷的人们尚未起身,面店的门就开了。那面香,便随着白色的热气从小门里涌出,溜进每家的窗户,钻进每个人的鼻孔。于是,人们被这香味从梦中唤醒,起身穿衣,纷纷走进小店,端坐于桌前,等待着属于自己的一碗清香。这时,我才顿悟:此店若有了招牌,便庸俗了。
  每当有人夸赞,老人可不会谦虚,总是热情地应承,夸耀自己的汤面——面条是自家手擀面,鱼是乡下钓鱼叟处讨来的,调料是……有人打趣:“老人家,您的秘诀都透露了,不怕被抢了生意?”老人却一笑:“哪里是什么秘诀哟,谁都知道这个方法,但又有谁能像我这样坚持几十年如一日呢?”
  老人的儿子是厨师,熟客们会发现,父子俩的面颊颇为不同。所以叫面时总要添一句“老爷子的面”或“小伙子的面”。至于我,偏爱老爷子的面。老人的面筋道,叔叔的面偏软;老人的面清淡,叔叔的面味道较浓。有人说:“小伙子的面是酒,宜趁热享用;老人的面似茶,宜慢慢回味。”的确,叔叔的面上会淋上一勺虾油,而老人却喜欢放上一撮香菜,几滴猪油。吃老人的面时,竟闻不到香气,唯有轻嚼面条时,那香气才由面条的缝隙中迸溅出来。面条的筋道爽滑,猪油鼓动鱼汤,鱼汤刺激你的味觉。老人的智慧,也许便是把灵魂留在面中了。
  忽有一日,小巷被拆,小面馆被搬到另一条小巷,临走时,老人让儿子做面,给小巷子里的所有人送上一碗,面上分明是一撮香菜和几滴猪油。老人也端过来一碗,挑了几根面,喝了口汤,点点头说:“有几分意思了。”
  后来我又去吃了一次面。老人已经不在,但叔叔的面里竟有几分老人的影子了。
  指导老师 张洪彬