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6版:才艺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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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的三顶黄军帽

  从小,我就有一个军人梦,却因为种种原因,这个梦想一直未实现。但对于我来说,代表军人的军帽,陪伴了我的大半生。
  上世纪七八十年代,黄军帽风靡一时,谁有一顶黄军帽,可以吸引许多羡慕的眼光。
  记得1971年我还在上初中,三舅去我们家。三舅一米八的个头,一身黄军装,戴顶黄军帽,头上红星闪耀,很是精神。我两眼不眨地看着三舅的黄军帽。“这孩子,三舅才走几年,就不认识了?”三舅拍了拍我的肩膀,“快成大人了。”我并没有搭话三舅,两眼老是不停地盯着他头上那顶黄军帽。
  母亲在锅上忙,父亲在锅下忙,不一会儿满桌丰盛的菜摆好了。天气热,三舅吃得头上冒汗,脱下帽子扔在一边。临走时,三舅只顾着和我父母告别,忘了黄军帽。我很自然地获得了第一顶黄军帽。
  我戴着黄军帽来到学校,同学们羡慕地围着我转。你摸摸,他看看,你也想戴,他也想戴。同桌说,借他戴一天,给我两个烤红薯。这么优厚的待遇,也没使我动心。后来,班里我心仪的那个漂亮女生转学到县城,我把黄军帽送给了她。
  高中毕业我回乡务农,生产队把我安排在石灰窑上,那是十里八乡唯一的一座窑,既能烧砖,又能烧石灰。家乡的土质好,带有沙性黄土,适合烧砖。窑厂坐落在淝河边,大坝上绿树成荫,鸟语花香。清晨,我到大坝上跑步,回到住处,迎面碰见初中同学高扬。他要我帮他买些石灰,说是和表妹订了亲,家里的房子太脏太旧,想用石灰刷墙。我摸了摸后脑勺,吧嗒吧嗒嘴说,不好办。高扬求我无论如何想个办法。“成人之美,这是好事,我不能不帮。”我知道高扬有一位曾服兵役的叔叔,厚着脸皮提要求,要点石灰没问题,但你要想办法帮我搞一顶黄军帽。高扬拍着胸脯答应了。不久高扬来取石灰,把一顶很旧的黄军帽给带来了。我左看右看,不太满意,不管咋说,它总是军帽,我戴在头上,得意扬扬。
  虽然是一顶破旧的黄军帽,可我非常爱惜。1974年春天,我押车送白杨树苗去六安木厂,当车子行驶在一个村庄的小道上,我低头时,黄军帽被路旁一年轻半大橛子拿跑了。等司机停车,年轻人早跑得无影无踪。我后悔莫及,多长时间还想着我的黄军帽。
  我的第三顶黄军帽是在我走上工作岗位后,一位同事赠送我的。同事曾加入东北的野战军,这是他转业后唯一留存的一顶崭新的黄军帽。我们一个办公室,相处得似如亲兄弟,他年长我好几岁,我称他大哥。知道我的黄军帽情结,就送给了我。我如获家珍,把它视为珍宝。每遇国家重大节日,我便会郑重地取出来戴一会儿,然后再认真收藏好。
  几十年过去了,如今我已退休安享晚年。那顶黄军帽我还珍藏着,时时拿出来,便会想起难忘的青春岁月。薛明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