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5版:中考季

细看春林初盛不远明月清风

阜阳市第一初级中学 王晓莉

  “滴答滴答”……时钟的指针在袖口里旋转,但我听到的,其实是自己心脏的跳跃。
  最后一节晚自修,物理“吆西”老师最后的那道题目,像极了世界末日的审判。它清清楚楚地演算在黑板上,细腻的粉白在透光的玻璃屏幕上留下道道痕迹,字体娟秀,全然不似他不修边幅的科学大佬范儿。我喜欢他清晰的板书,耐心的讲解,甚至喜欢他神似藤野先生的相貌,可是,至今还无法随之推开这无影无踪的逻辑之门。
  深吸一口气,已是三月阳春。晚上独自一人回寝室的路上,早已不再感到寒冷,可我还是习惯把书本紧紧抱在胸前。
  在这明月相伴的夜晚,早已被自己不知翻阅了多少遍的《傲慢与偏见》,此时正叠放在这摞书的最上面。明天话剧团首演经典的“雨中告白”一幕,紧张不安的我,将与物理题周旋后的时间,都献给了“伊丽莎白”。脑海中,达西深情地面对着她,“请赐予我荣幸,接受我的手吧。”那双深邃的眼睛,仿佛要攫取她的灵魂。那个独立坚强又聪明执拗的姑娘,她当然清楚自己的追求,以及那顽固的自尊。
  明亮的路灯下,我来回踱着,脑海中突然跳出白天那张被慌乱中塞进废纸篓的纸条,再想起寝室里那群好奇的小姐妹,思忖着还是在这里再练习一会儿吧。
  对简·奥斯汀的热爱,也让我暂时忘记了“吆西”老师。我反复揣摩着伊丽莎白拒绝时的
  决然,仿佛周遭的世界就是那个英格兰的乡村小镇。“先生,我感激你的挣扎,很抱歉引起你的痛苦,我完全是无心的。”我略带歉意又冷酷地说,“我确信你心中的阶级的门槛会帮助你克服痛苦。”强烈的自尊不容许我有任何的退让,我反反复复地练习。是的,我爱这样的伊丽莎白,一个时刻能保持冷静,不被情感冲昏头脑的姑娘。我几乎想要愤愤地喊出对面前这个不存在的“达西”先生的指责。
  “不要紧张啦,演出一定没问题。”小A的声音瞬间把我拽回。我回头看见她,身着简装,整个沐浴在这柔和的灯光下,我知道,她是专程来找我的。我一脸尴尬地笑笑,似乎被她看穿了某些隐秘的心思。
  “喂,今天那人给你的纸条是……”“哦,没有没有,什么纸条?我已经丢掉了。”我急忙打断了小A的好奇,“对了,明天可是首场,怎么样,一定来看吧?”
  “那当然,是你最喜欢的奥斯汀嘛。”
  看着她狡黠的神情,我们相视莞尔。“还没有我的达西”,望着天上的一轮明月,我竟不觉有些出神。
  “物理君的那道电场分析,你搞明白了吗?”小A总能第一时间把我拉回现实。
  “当然……没有。”我长出了一口气,“但是,没关系的,我们明天去找‘吆西’老师讨教,哈哈,现在他就是我的达西……”“对呀,我们爱物理!”
  一串青春的风铃,荡漾在春日的夜空。此时,天上那轮圆圆的月,正明晃晃地照耀着两颗年轻的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