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2版:百味园

一顿饭

侯兴锋

   一日三餐,生活必备。有的饭,吃过就忘记了;有的饭,因为意义非凡,让人刻骨铭心。
  朋友老戴开了一家小面馆,有一天上午刚开门,就进来一个女孩子,十八九岁的样子,灰头土脸的。女孩要了一碗肉丝面,不大会儿就把面吃光了。吃完后,她说:“大叔,我身上的钱都花光了,如果您相信我,我过两天就过来还;如果不相信,我就把身份证押在这儿。”老戴是个厚道人,感觉这女孩一定是遇到什么难处了,于是和蔼地说:“一碗面能值几个钱,算了吧。”“大叔,谢谢您的这碗面!”女孩说完,给老戴鞠了一躬。
  我认识一个叫小宇的男孩儿,正上初二,迷上了上网打游戏。一开始是在放学后小玩一会儿,后来觉得不过瘾,就在下午最后一节自习课时跟老师请假出去玩。他三番两次请假,班主任觉察到了,就拨通了他家长的电话。回到家里,恨铁不成钢的爸爸一怒之下拿起鸡毛掸子打了他。正处在叛逆期的小宇,负气离家出走。那时正是寒冷的冬天,他身上没有一分钱,在街上走了不知道多久,最后绕回了自家小区的凉亭,在那儿睡着了。当小宇冻得哆哆嗦嗦,似睡似醒之际,忽然感到身上暖乎乎的,睁眼一看,原来是爸爸,他把身上的大衣脱下来裹在了自己的身上。爸爸看他醒了,并没有追究他的过错,而是温和地说:“走吧,咱出去吃碗馄饨去……”在夜宵店里,小宇顾不得馄饨的滚烫,一边狼吞虎咽地吃着,一边泪流满面。
  还有一次,回乡下老家,在村口看到了一对老夫妇,那是一对残疾夫妻,丈夫没有了左臂,妻子双腿瘫痪。当时,他们正在吃饭,坐在轮椅上的妻子可能是吞咽困难,食物的汁水顺着下巴流了下来,老伴儿立即帮她擦嘴,一次又一次。老伴儿的神情很专注,没有呵斥,没有厌恶。妻子很快意识到自己的狼狈,对着老伴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,但刹那之后,眼中却又蓄满了泪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