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3版:奎星楼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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杭州的美

肖玉华

  对于杭州的向往,是捋不出头绪的。读“淡妆浓抹总相宜”的时候有过。淡妆美、浓抹也美,那该是什么样的一种美才当得上如此的相宜。
  偶尔,乘车经过颍州西湖时也有过。颍州西湖去年清淤,今年西湖大道通车,“大千起灭一尘里,未觉杭颍谁雌雄”,杭州西湖有十景可以示人,“焦陂下与长淮通”的颍州西湖,被黄沙淹没了多少与之相媲美的景色?
  10月18日,气温15℃-21℃;天气,小雨。随着高铁抵达杭州南站,我与向往的杭州有了几天的邂逅。朦朦细雨笼罩的杭州,正是那种“山色空蒙雨亦奇”的诗意,杭州,以这样的诗意向我呈现了她的美丽。
  杭州的美,在于那份独特的万千绿意。柳树是这万千绿意的代表之一。与南方一年四季不落叶的常青树相比,柳树是常见的落叶乡土树种,自北到南、自南到北从不缺她的身影。这个季节,北方的柳早已着了霜花,柳叶也千疮百孔尽显疲惫与憔悴了。但杭州的柳不同,无论是护城河,还是苏堤,虽做不到“柳色春藏苏小家”,却依然柔媚着苍绿,苍绿是岁月印下的痕迹,却没有岁月的沧桑,更没有树木于暮色中的苍茫,给秋深冬浓的杭州平添了一道层林尽染的厚度。风起,群舞的柳枝,是着长裙的奇女子;单独的一枝,也是秀发曳地的靓姑娘。如果非要对比的话,北方的柳是村庄、水边护堤的粗犷汉子,杭州的柳就是一位或一排戏水的小家碧玉;北方的柳,是亲人逝去男人肩上扛不动的挽留和痛苦;杭州的柳,“和风熏、杨柳轻”,娇弱如小女子无力撑开身边的月色。
  “烟柳画桥,风帘翠幕”,杭州的绿意在柳又不在柳。采荷路,秋涛路,看不到荷花莲莲,也没有波涛涌起,但立交桥下的绿色藤萝,一根、几根,你踩着我的枝,我攀着你的叶,环绕着、交缠着,把灰色的立交桥装扮得绿意盎然。桥柱是向上的路径,是藤的依靠;藤是柱的衣裳、柱的容颜,于是,一座城就绿了起来。
  杭州的美,美在成风化俗。“山外青山楼外楼”,杭州的山和杭州的楼是用诗装扮的,杭州这座城市自然也不例外。但你看不到她的诗意恣肆,反而处处感受到别具一格的温文尔雅。
  在杭州的几日,正是创城迎检的时候,她的公宣,没有刻意、尽显随意,是那种“玉韫珠藏”的点染,入脑入心;也是“天街小雨润如酥”的潜移默化。无论公交站台,或是建筑物,见不到“争”、“创”的字眼,所有的内容都是在讲故事:文明的故事、节俭的故事,奋斗的故事、书香的故事……
  杭州也在讲述创城的故事。路口随处可见为行人提供的遮风挡雨的长篷子,虽不好看,却很温馨。一座城市,能用温馨“罩”着她的市民,她的市民便会自觉地给自己的城市一份优雅的礼仪——“杭州,这座1000万人的城市,有1.1万个志愿服务组织”,杭州人自豪地说。
  杭州的美,是融在骨子里的美。在杭州的几日里,每天早上七点左右,总会在住宿的酒店门口走过一对晨练结束归家的老人。男的略矮,穿着休闲,戴一顶太阳帽,左手拎着茶杯;女的稍胖,以运动装示人,右肩背着用帆布包裹着的运动器材。男人的右手和女人的左手十指相扣,两人步履一致,从我的视线一端越来越近,又从我的视线另一端渐行渐远。“前世的五百次回眸,才换来今生的擦肩而过”,这样的十指相扣,历经了多少次的回眸?这样的步履一致,又历经了多少个前世?这样的相伴相扣,只有历经了风雨,才能相连、相牵、相扣出一个幸福的社会细胞;也只有这样一路走来又一路走下去的人生,才能成为路人眼中的风景和心中的羡慕。
  杭州的美,自然美在西湖。只是时间关系,我仅在一个傍晚沿西湖堤岸走了不足两个小时,虽没能欣赏柳浪闻莺那里的各样柳姿,却也醉心于苏堤的杨柳梢这个季节鹅黄依旧。我只在断桥上驻足不到十分钟,我在想,当许仙在雨中把油纸伞撑在白素贞头上时,他岂不就是践行友爱于他人的志愿者?那样的千年等一回,不也正是从我身边经过的那对十指相扣的夫妻!游人如织,许多人与我一样,匆匆而来,为一睹杭州、一睹西湖的美,杭州、西湖也就美在那里,像一千多年前唐诗宋词描摹的一样,像今天为我们讲述的一个个故事。
  “忆江南,最忆是杭州”。杭州是的确值得忆起并记之的。